《全面回忆》海报
腾讯娱乐专稿 文/西帕克
诺贝尔文学奖组委会在给莫言的颁奖致辞中，使用了这样的词汇“hallucinatory realism”，大多数媒体将其翻译成“魔幻现实主义”，但事实上这和拉丁美洲的文学流派“magic realism”有极大的不同。“hallucinatory”在字典上的意思则更接近于“幻觉的、致幻的”是不带任何魔法属性的，只属于人脑的幻觉，即“幻觉现实主义”。这也基本代表了外国人看中国的一些观点。在他们的眼中，永远只想看到那个带有神秘感的幻觉式中国,但同时这又是现实式的，甚至有一些现实到荒诞的感觉。对于西方人来说，这简直就是他们心中尚未失去神秘感的旧大陆，以及正在崛起新势力的完美结合，所以一遍一遍，中国在科幻电影中成为了未来的某个缩影。不管是《冲出宁静号》中时不时冒出来的蹩脚中文感叹句，还是《环形使者》中一沓沓的人民币，甚至是《银翼杀手》中充满亚洲情怀的破败街道，无一不佐证了中国元素配合科幻，便是绝杀大招。
最近上映的新《全面回忆》，无疑是一个例子。事实上，本片剧情中跨越两地寻找身份的无敌大逃杀，完全来自于保罗·范霍文的原版，而真正被新版改良的仅仅是充满中国风味的“殖民地”风情。这覆盖半个地球的“殖民地”也成为了世界另一头的大英帝国的镜像式幻觉，还保有新旧革新的影子。事实上，繁华明亮，充满跑车的大英帝国场景，显然是硬科幻的典范，而萧瑟的“殖民地”则更倾向于反乌托邦式的软科幻，才是片中真正重头的幻象记忆，即上文所指的“幻觉现实主义”。几乎相同的设定也出现在乔治·奥威尔的《一九八四》中，但那本书中的集权隐喻则不是本片所关心的范畴。
不过，虽然全世界都在中国这旮旯里寻找科幻素材，但似乎中国的电影人自己却对于拍摄这样的未来题材很是难以掌控。毕竟，中国电影人最多只能理解到“幻觉”或者“现实”的其中之一，但却很少有人能够二者兼顾。最多也就只能是贾樟柯般，在现实题材的《三峡好人》里面加点点缀性质的飞碟。
事实上，只要有成熟的构思，中国式“幻想现实主义”科幻片也并不难拍。不过，真正的幻觉现实主义题材，很难被四平八稳的导演所吃透，总得有些骨子里的不规矩，才能真正拍出风格。虽然有些夸张，但我认为娄烨却是拍摄此题材的不二人选。首先他无比晃动的镜头，显然离平稳二字相差甚远，容易让人联想到《科洛弗档案》那种六分真实四分科幻的微妙比例。事实上，娄烨也确实致力于寻找中国当代社会那些动荡到不真实的人物。《浮城谜事》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夫妻，难以了解对方的秘密生活，不正和《全面回忆》中法瑞尔与贝金赛尔夫妻反目天翻地覆的设定不谋而合？显然正在往情节剧方向转型的娄烨，已具备拍摄此类题材的能力，略加改动便足以创作出邪典般的中国科幻。再者，科幻电影讲述的是未来，或者架空的时空，审查起来也不必那么费神，只要他愿意，几乎随时都可以上手。
主演则绝对不能再是娄烨御用那几位文艺气息浓厚的演员，如若是郝蕾们往片里一站，怎样的硬科幻都会软上几分。最好的则是黄渤这样适应力超群的小强。事实上，不管时代怎样变化，中国人骨子里的市井气是不会改变的。黄渤走到哪里都有十足的中国人气场，正是高度概念化的布景之外，观众所熟悉的情感带入点。反派则需要选择一些更具科幻感的演员，以达到现实和幻觉的相互平衡。杨幂(微信号：miniyangmi)则是很好的选择，正如同《全面回忆》中的贝金赛尔一样，杨幂是一个美貌到几乎窒息的女人。但同时，他的过于完美又带有一定的人造感，演一个终结者式的机器人，绝对不在话下。
成功的科幻作品，往往是既成类型作品的延续。而编剧其实只需要找到一个让所有人物动起来的点，这正是希区柯克所谓的“麦高芬”。对此，我想另一部热映大片《谍影重重4：伯恩的遗产》便值得学习。毕竟，整部电影塑造了无数莫须有的麦高芬，从“绊脚石”到黄蓝小药片再到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名号的杰森·伯恩，其实都是编导的虚招。观众high起来之后，这些通通都不再重要，只需用无尽的飞车和追打持续刺激G点，一部大片便离成功不远了。事实上，《谍影重重》追寻身份的命题，便很适合移植到科幻语境中。剧情甚至可以这样，人大代表黄渤，在一次袭击中失去了记忆，他流落民间，寻找自己的身份，同时，美帝的超新型机器人杨幂，假意帮助他，却事实上在伺机窃取他的记忆，发现真相的黄渤只能展开逃亡。这样黄渤跑，杨幂追，在北京街头开着飞车，再撒点机器人，做点特效，一部中式科幻大片，便呼之欲出了。